2014年6月3日星期二

规律的松动

一直都很向往那种有组织规律性的作息,凡某种特定的生活形态一旦定下来之后,就尽量维持不要乱掉。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但觉得这样子似乎还蛮不错。早晨校车的拥挤时刻在耳筒传出的歌声里度过;课间休息和朋友们在嘛嘛档闲谈鬼扯;不然就是在校园哪个角落阅读假期里那些新买的书以缓解阅读焦虑症带来的急促感;夜晚待在宿舍温习课业,抑或挂在网上漫游。

这样的日子,像一首单调的秧歌般反复唱着,却不嫌腻。


灵市的天气持续阴凉,躲在卷卷云絮之间的太阳始终不肯露面。然后是燥热无风的夜晚,从朝北的窗户昂首望去,只见十余盏街柱上的晚灯,在略斜的坡路上列成两道笔直的灯火线,点点豆豆,构成难眠的梦境,巍然屹立在游子的心头。
这样的季节变化与我的一切通通无关,我需要做的只是照着每天一成不变的作息继续下去。试着尽可能把自己变成一个无色透明的观察者,在任何场合都不值得目光多驻留一会儿的焦点。屏着气不动声色,安静地等待自然被需要的那一刻。

一天和下一天之间的差别逐日变得稀薄。三天过去,一个星期过去,一个月过去。基础班的课程还未修满,学科论文的进展仍停留在讨论阶段,宿舍门前那排相思树,午后日暮时分百鸟归巢之后枝头只留下凋零得可怜的枯叶而已。

有些事情的到来是否仅限于某个时刻?如果是那么在那些事情还没发生之前又是什么一直在填补还没发生时的空缺?我在冷气飕飕的讲堂里,边打着颤抖边想这个问题。或者我接触到的都只是前兆、还是幻影呢?没有人可以回答我。传进耳里的只有讲师的滔滔不绝的解说,和席间同学窃窃私语的呢喃而已。

反倒是社交圈子开始按我意想不到的方式往外扩展,开始和形形色色的人接触。葡萄牙籍、印尼籍、卡达山族等等。直到现在我还是不敢相信我居然可以向一位中文水平只有小学程度的印尼人谈论着日本作家村上春树的作品,而且还谈了足足半个小时之久。
现实生活总是充斥着随时引爆的失序和麻木。精神堕落的人世间,本土的海外人和全世界的海外人都一样,都时时刻刻忧心自己会迷失在天堂的指标前,而理想的乐土也在满天繁星的微光中,壮烈粉碎。

我会如此来劲地对一个外行人讲解文学,应该是为了让这些对文学没半点接触还是没半点兴趣的人们,大概对这人世间的价值意义依然存在模糊意识的人们,为他们稍纵即逝的人生构筑一些具有深度的痕迹吧。


这个学期的绘图分析课,终于如愿以偿接触到画架。总算是比较有艺术系学生的样子了。在画架上完成的第一幅画居然不是什么称得上专业水准的巨作,而只是单调且没创造性的线条画,在没借助尺的帮助下徒手画出的一条条直线,横的竖的像小学生打格子般。我想达尼尔小姐布置此项任务的目的应该是训练我们绘画的精准度吧。底子打好了,将来就不易倾倒。
 
乏味的日子,精彩的日子;更动的事物,永恒的事物,都是交错的光景。生活本来就不得不往前,因此还是要继续往前。

也许,规律这词应该就像墙上的挂钟那样,只是不出差错不受影响的做着被赋予的任务而已。而我为了拖延那些不想即将到来的事而故意让飞速的时间滞缓着呢?还是迎接那些想要即将到来的事而故意让沉长的时间打发掉呢?

当然这两种情况不可能永远持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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