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月12日星期二

极度受困

假期几乎都是放肆地熬夜打字到凌晨三点多。隔天醒来改稿又继续昏睡到七点半。偶尔老同学打来:要出来聚一聚吗?我在老家逼仄的房间里昏昏沉沉。我说,我想还是宅在老家比较好。那是一个可以任由我胡来的空间。极舒适。极自由。极惬意。

极少可以写作的时间,极多的文思涌出有待整理。极重的课业即将来临。极累的身子苟延残喘。

新的一年就有那么多的自我挑战极限。

年初的我,几乎像是日本餐厅输送带上被人拣选剩下的回旋寿司那样反复来往。在南纬度东经度 101°的双溪龙,与南纬度东经度100° 的乔治市穿梭来往。长途的车程度日如年。有事的时候就读几页甘耀明的《邦查女孩》,看书里唧唧歪歪的对白自己在那边笑到嘴歪。没事的时候就一直挂起耳机看窗外发呆。就像征友启事千篇一律的自我介绍,我爱听音乐。虽然我会的乐器口琴与钢琴这两种,但是要听的音乐却有千百种。

然而生活里音乐的消失如此必然。太过熟烂的旋律,我们还在不断练唱。一幕幕都再度浮现,唱着唱着就消逝的青春。所有的声音都过于嘈杂而漫长, 恍惚中真实的音乐越来越少、越来越少。我的歌词渐渐哑去,直到连梦里我都在哼歌,都在背歌词,都在五音不全。

皮肤敏感症又开始恶化。颈项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起了红斑,像无数蚤子遍布整片皮肤。尤其身体发热出汗时瘙痒的感觉更加强烈,仿佛万个锥子同时转入肌肤深处。医生说,放轻松些,必须忌口。不食海鲜,鸡肉与蛋等含有刺激物的食品。这样才能消除身上这片最大器官的痛。是的,这器官是无穷无尽的野蛮从林,我必须十分小心注意自己的情绪和精神状态。我想起古代小说里,一些无端患上皮肤溃烂的故事,他们有些遇上神医或神仙人物,但我呢?


青春本来就多话,多是废话,甚至不需要对象,可以不要有对象。

如果自说自话也是一种意见,那么自写自爽能不能算是一种文体?

有前辈发表了关于马华文学论述的文章以后,九字辈论坛像炸开了锅,大家都各有说辞,各持己见。仿佛只是使命在召唤,我们能做些什么,我们应该做些什么。

但是我却没法说些什么。毕竟我的身份在文学领域里依旧游移于局内人和局外人之间。每当我想继续往某个领域譬如文学鉴赏还是文学论述深层了解时,仍感到一种孤独的战栗。好些时候容易焦虑不安、孤独、四处探索、无所置身。

我是会写小说。但是会不会写出好的小说又是一回事。那些关于小说广泛的诗意与抽象性、理解力与面向现实的冲击、对人世轻巧犀利的嘲弄、细致的情感蕴藏、紧张的荒谬性等等,我依旧不能沉着处理,转换自如。我尚在学习。我不想因为自己的才疏学浅而负上「年轻作家只会喃喃自语,写自己肚脐眼的事情」如此的指责。

任何执笔弄墨的作家,都认为自己足以跟其他任何时代抗衡。他们想要的获得的不仅仅是自己的成就,还要使自己的那一个世代更加灿烂耀眼。但是一个世代的崛起,绝对不是一个人的功劳(如果世代论这件事是可以被讨论的)也不是光靠一种声调便足够。必定是一批同世代的作家都写出了相同等级的强度,却面貌各殊的作品才足以构成稳固基础。

前路漫漫。只是不知道将来,本地文坛又会发展出什么样的独特声音与最佳作品,使得文学圈子感到震撼,逼迫所有人正视又一个世代的文学新典范的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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